往事倾城

文/

杨淑文

恍惚中,张爱玲带着她的孤傲,着一袭华美旗袍,撑一把墨荷油伞,穿过旧上海悠长的弄堂,于烟雨濛濛中远去……

杨淑文

浙化院

不同人心里住着不一样的张爱玲。在胡兰成眼中,她是“民国世界的临水照花人”;在邝文美眼中,她是“伟大的艺术家”。而白落梅的《因为懂得,所以慈悲》,则让我看到一个干净纯粹的张爱玲,从容、安静、坚决、清醒。这本书,每一章,每一段,每一句,都如同被净水洗过一样,简洁明澈、清凉似雪。

张爱玲出身名门,目睹了晚清贵族家庭一步步走向没落的过程。她的童年并不快乐,父母离异,父亲昏聩,继母无德,生母无情;花样年华,两段感情全心投入,可最后结局都不圆满;晚年离群索居,她敏感、孤独,以怀疑的态度注视着周围的世界。1995年,张爱玲于洛杉矶去世,当时身边没有一人。而那天,恰逢中国的团圆节——中秋。九月,似乎是张爱玲的宿命,她从九月中走来,又在九月中离去。

过往就像一场戏,曾经熙熙攘攘、锣鼓喧天,却早已消失在滚滚红尘。茕茕孑立、颠沛流离、踽踽独行,张爱玲,这个曾经风靡整个上海滩的才女,拥有贵族血统却没有风光优渥的人生,拥有满腹才情却没有遇到那个真正可以给她幸福安稳的人,这使得她的文字总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霾。最后一部作品《小团圆》一直到去世之时仍然没有完成,这似乎也暗示着她不团圆的一生。

张爱玲与胡兰成的乱世之恋堪称是一场传奇,但在《因为懂得,所以慈悲》中,传奇恋情被浓缩成清冽几笔:“民国男子多如星火,却偏偏有那么无情的一颗点亮了张爱玲。人生的相遇,是一件多么美丽的事,而我们却总要为美丽,扮演一个深情与无情的角色。胡兰成用一盏茶的时间,就可以忘记许下一生的诺言,而张爱玲却要为一段爱情负责到底。她为他低到尘埃里,在尘埃里开出花来。这朵花,开错了时间,在他背离的那一刻,她甘愿独自萎谢。”张爱玲爱得认真却也看得通透,冷傲如她,清绝如她,如若爱情不在,她可以舍下一切,执着坚毅,不留退路。

读这本书,如张爱玲端坐面前,娓娓道来;又像你靠在她身边,用心静静聆听。全书蕴含女性特有的细腻和温婉,柔美的文字,宛如烟花三月的小桥流水,给喧嚣闹市带来一份宁静,又似午后唇边的一抹茶香,淡淡柔柔,令人回味无穷。

掩卷沉思,张爱玲的一生到底该如何定义,已经不那么重要,重要的是,那些被尘封的岁月,再一次通过优雅的文字被徐徐唤醒,一本书将时空浓缩于方寸之间。恍惚中,张爱玲带着她的孤傲,着一袭华美旗袍,撑一把墨荷油伞,穿过旧上海悠长的弄堂,于烟雨濛濛中远去……

这是一个将孤独诠释得彻头彻尾的女子,也是值得一个时代来疼惜和怜爱的女子。光阴无涯,聚散有时。因为懂得,所以慈悲。